经让给了贾罗的爵爷伍尔夫了,您家爵爷要是早来一些的话大堂里还有个位置,但是现在……”店主左右为难,总不好建议一个贵族骑士去睡马棚吧,何况现在马棚里的地方也紧张得很。
听到这个名字,骑士回忆了一下,然后恶意就满溢而出:“哼!贾罗的伍尔夫?他算什么东西!”他故意大声嚷道,许多坐在大堂里喝酒过夜的人全都听见了。
“你又是什么东西?胆敢这样说我们大人!”一个侍从听见有人居然这样讲,立即为自己的主人出头。
“手下败将的狗,也就剩汪汪的份了。”
“呸,我当是谁,原来是异教的杂种!上次不小心了一回,你还他妈得了意了,看大爷这次不把你脑浆打出来!”
“你说谁是异教徒?诬告可是要绞死的!”
“你爹不是异教徒么?下地狱的!”
坐在店里的其他人都是看惯了杀戮与暴力的,他们看热闹不怕事大,有叫好的,有鼓噪的,有激动地在桌子上敲拳头的,在这年头斗殴也是难得的娱乐,已经几杯酒下肚的他们不介意在看戏之前先来点小插曲,只有店主见势不妙偷偷溜了。
喝骂在这种气氛下很快就变成了动手,一个杯子飞过大堂,“乓”的一声在墙壁上砸得粉碎,里面盛着的酒淋了靠墙坐着的倒霉蛋一头。
酒壮莽汉胆,他们听了这一声好比听到了战鼓擂起,更多的人抡起了杯子,还有人已经急急忙忙地去拔剑了。
眼看一场混战就要上演。
“喂!你们!干什么呢这是!”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门喊道,几个卫兵全副武装地进了店,后面跟着店主和一个教士。
看到这副场景许多人都冷静下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,但是惹事的主可不甘心善罢甘休,就这么停手,怎么能叫贾罗的伍尔夫乖乖地把房间让出来?
贾罗的伍尔夫不把房间让出来,他们睡哪里?
睡大街?
睡马棚?
别搞笑了!
“干什么?干什么还轮到你们管了?”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走在前头的一个卫兵的矛头,一下子就把矛头折弯了,当即把几个卫兵吓得后退了一步。
看到恐吓奏效,骑士往前不急不忙地走了一步,满意地看到贾罗的伍尔夫脸色发白——是时候让他回忆一下骨头折断的痛苦了,而且这次他有充分的理由折断他的骨头——虽然他的哼哼声不怎么美妙,但是看着他狼狈地滚走也算不错的消遣。
“等一下。”这个声音很轻柔,骑士并未因此停下脚步,即使出声的是个教士。
他不害怕法衣,就像他不怕天主。
但是他也没能继续前行,因为一支矛头歪斜的长矛拦在了他的面前,这让他小小地惊讶了一下,转头看了那个教士一眼:“不错啊,居然有两把子气力,我可以考虑让你跟我混。”他这话倒是说得真心实意,对有气力的人他还是看重的。
店主抽着气在胸前划起了十字,但是还没等他喘匀了力气开口,就听到那个少年教士说:“你不是要找过夜的地方吗?”
“是的,但我是贵族,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睡的。”
“图尔内斯特主教的卧室可以吗?”
“哈,可以,可以,怎么不可以?”骑士哈哈大笑:“那末,你叫主教睡哪里呢?马棚吗?”
“慈悲的救主也睡过马棚呢。”教士沉着冷静地回答道,看他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,骑士觉得越发有趣了:“那就说定了!走!今晚就见识一下主教的卧室!”
他倒要看看这个小教士怎么收场,不要以为把他引开就能救得了那个伍尔夫,他带的侍从虽然不多,但是里面很有几个好手,打翻那个装模作样白长了胡子的伍尔夫一点问题也没有。
半个小时以后,他派了一个侍从把留在店里的手下喊走了。
“虽然不是主教的卧室,但也算宽敞,我就不跟你计较啦!”骑士宽宏大量地对引他来的少年教士说,“只要你家主人不跟你计较就好了,小教士!哈哈!”
“这里确实是主教的卧室。”
“你用不着坚持了,哪有主教的卧室这么寒酸的,放心,我说不跟你计较就不跟你计较,你还是省点劲想想回头怎么跟你主人说吧。”
“……”少年教士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是这时候有人来找他,他就急匆匆地走了。
骑士美美地睡了一觉,第二天醒得很早。
在清晨的天光里他又打量了一下房间,这怎么可能是主教的卧室呢?不说别的,那床居然是石头砌的,这是苦修士的床吧,主教怎么可能睡这种床呢?
靠墙放在一个简朴的书架,上面摆着两本书,还有许多用麻线简单装订的小册子和图表,骑士和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贵族一样不认字,他看不出这些东西的价值,看了一眼就毫无兴趣地转过了头。
另外一边的木架上挂着几件粗麻的长袍,边上还搁着几把普通农人使用的工具,有铁楸有锄头还有一架铁犁,上面居然还沾染着一些泥土,旁边散落着几个柳条筐和一个没编完的半成品筐子。
他对这些也毫无兴趣,不过这些让他对房间的主人有了个认识,是一个苦修士无疑了。
修士的教条是不劳动者不得食,因此在这个混乱的强盗横行的年代,许多修道院成为了农业与各种手工技艺的最后堡垒,只有在修道院的高墙庇护下人们才能安心地而不是迫不得已地劳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