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,凡世251年。
芜荒,沿海。
“师傅,这里难道就是蓬莱仙岛?”一个童音打破了一行人的沉寂。
“别作声,跟上便是。”一个长须鹤发的老头敲了下那个孩子的头,肃然说道。
数十人缓缓下船,上岛。
有风拂面,那鹤发老头的神色却是有些沧凉,在所有人都下船时,老头稍一回首,那船上有一面旌旗,上书:『大秦』。
未多时,夜色笼罩。
“师傅,我们为甚要在岛上搭帐篷,为何不回船上休憩?”
少年问那鹤发老头。
“回不去了啊,回不去了……”老头顾自一人向着海的方向,面露悲色。
“大仙!大仙……”前方跑来一个壮汉,“大仙,我们的船……毁了。”
“知道了,我们过去看看吧。”老头似乎早知道了什么,现在听到消息反而淡然了。
“大仙……”壮汉似乎想说些什么,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没有说,毕竟那可是为始皇帝求长生药的大仙……
“啊!”少年不经一阵腿软,“师、师傅……那、那是什么啊……”
“轰!”
浮在水面的一截数丈粗的蛇尾,还有从另一边在水面的是牛首……此时牠正缓缓离去,兴许只是经过而已。
而原本停在海边,那可搭乘百人以上的大船,如今也只是剩下浮在水面的木渣……
“状如牛,蛇尾,有翼……”老头瞪大着眼睛,“这里竟然有山海经所记载的鯥么……”
“可不该啊……怎会如此巨大。”老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,呼吸亦有些沉重。而他旁边的那个少年已然在刚刚昏睡过去。
※※※
又,同一时分,麟帝阁。
“禀麟帝,大秦炼丹术士已至芜荒。”
“嗯,朕已知。”隔着幽帘,里间的麟帝手中捧着一卷兽皮,其背面有字迹隐隐若现:长生录。
——麟帝阁
(一)
“你是说,你须弥一梦回到了前世?”李霄问道,“前世你为天庭大将,并被流放到了凡世的芜荒之地?”
宫遥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谁知那究竟是不是一场空梦。
“你可知流放你的为何人?”
“呃……好像是叫什么王来着,嗯……殿,对,殿王。”宫遥想了一会说道。而一回身,却是见到李霄的脸上满是惊诧。
“你且将你所经历的都告知于我。”许久,李霄的神色缓了许多,神色慎重地对着宫遥说道,“而后,我会将我所知的,也一同告知于你。”
宫遥见李霄突然如此严肃,也再无半分隐瞒,件件桩桩付诸于口,告知于他。
……
“宫遥,你可知,芜荒之地在哪?”
“不知。”
“就是这,你所土生土养的这片大地。”
※※※
正值三月,桃花夭夭,灼灼盛放。宫遥从大老远就闻到这里的花香,他想起了在梦游前世时,在无启最后看到的画面,桃花遍地,草香扑鼻。
这一处是长生山的后山,素日里也向来僻静,无甚人来往。
隐约间见一人影攒动,走近时却又不见人迹。
“啪。”
瞳孔一凝,若非及时察觉身后为何人,险些一把出鞘的剑便刺向了身后,双方一时都松了一口气,显然两者都没料到彼此的反应会是如此。
“云胡,是你啊,这长生山上下也就你一个这么爱搞怪了。”
“嘿嘿。”
本已以迅雷之势躲在树后的云胡有点不好意思地走了出来,“不过就是想吓你一跳罢了,谁知你反应如此之大。”
宫遥也是笑笑,一抬头却见云胡从树后走出,衣裳上落着花瓣,耳迹发丝间夹带着一朵妖冶桃花,宛若传说中的桃花仙子,一时竟是有些痴了。
“你在看些什么,呆子!”云胡走近时,踮起脚尖,嗔怪地敲了他一下后脑勺。
“真好看。”宫遥喃喃说道,而后才后知后觉地赶紧解释道,“不不不,我是说,这漫山的桃花,真好看。”一对上眼,又见到云胡的脸上尽是殷红,面如桃花,微莞间,又如三月暖阳,暖人心扉。
那日两人各叙过往,交心而谈。当时或许不觉,只是后来宫遥想起时,才觉得自己何其庆幸,梦中已渡三生,未可知心底有些地方已是荒凉不堪,若不是这姑娘,也许不知要用多久才能缓过来,心底荒凉的大地又何时才能开始开出一朵花。
“我住在南方,那里叫乌托城,是很美的小镇,我本以为此生都不会离开那里。后来家里遭遇了变故,家中仅剩我与十三和一群老者,我和十三迫于无奈只好离开了那里,一路流浪,想上长生山修仙。”云胡谈及过往,有点哽咽又揉了揉眼睛,一笑带过。
“......”
有些话到了嘴边又想想还是罢了,欲说还休,沉默良久,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......
“诶,云胡,听说你会卜卦,什么时候也给我算上一卦呗。”
云胡抬手摘下一朵桃花,置于手中,看着宫遥,一时不知为何有些诧然,而后却是轻声一笑,“嗯……宫遥哥哥印堂发黑,不久将有血光之灾啊。”
“哈哈哈,云胡你真爱开玩笑......”宫遥一开始还是大笑,而后亦是察觉有些不对,心下一颤,已是御气全身。
“哈哈哈,遥师弟,师傅让我来看看你近日功力可有进展。”身后话音未话,一把冲天大刀已然砍至,宫遥以移形换影之势躲开,发丝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