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我有生以来伤得最厉害的一次,专业护卫的出手绝非那些才学了几年的少年们可比的。
因为我身体的特殊,伤口已经结了血痂,不过浸透了血水的衣服却和皮肉粘连在了一起,他看了看我,一把拉开了我的衣襟,带起了一片血痂,刚愈合没多久的伤口又流出了血。
衣襟被扯开,便露出了我整个儿胸部。
训练之时的衣物是统一发放的,并没有亵兜之类女子的用品,我便也习惯如男子那般穿衣。
那时的我尚未发育,胸部除了有些微微凸起,自觉和男子也并无多大的区别。
他把我散乱的头发拨到了身后,然后指背在我脸颊划过,沿着颈脖一路向下,落在锁骨上,再往下轻触我伤口的边缘,轻轻滑动……
他说:“你分心了。”
他点了点我的伤口:“你的资质是近年来最好的,不该受这样的重伤。”
我深深得吸了口气,点了点头,是的,我分心了:“不会再这样了。”
他没有马上命我退下,吩咐人准备了热水,为我一点点洗净了伤口。
伤口的血水洗去,便也露出了我从前的那个旧伤。
左乳之下,心脏的位置。
我身上所有的伤口都会很快愈合,不留伤疤,唯有它,五年来还留有淡淡的痕迹,在每个冬夜里,会隐隐作痛。
“你这里还有伤,很重的样子。”他的指尖微凉,轻轻扫过我心口的疤痕,我的心忽然开始剧烈跳动起来,我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……
我不知道那是什么,可是我知道那不是害怕。
“以前,是不是发生过什么?”
我没有回答,他也没有再问下去,只是为我敷上了药粉,包扎了伤口。
除了母妃,大约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我如此殷殷关切,让我心里萌生了点什么。
我在想在他心里我究竟是不是特别的。
我是特别的,所以他在我伤口还未痊愈的时候,又为了指派了任务,比上一次更凶险的任务。
依旧没有全身而退,不过受得只是些轻伤,回去交差的时候,他很开心,为我处理着伤口,他说:“比我预料的结果好很多,我还以为你会回不来了。”
心里忽然一凉,我为什么要说凉,其实我的心从来都是冷的吧。
一次次的任务,一次次得受伤,每一次他都会为我细心的处理,他说,他是大夫,这是他该做的。
神医,是他的另一个身份,多么矛盾的身份。
一个杀人一个救人。
第8章 花开
我记得母妃曾经跟我说过一种神奇的花,矛盾至极的花,是不是就像他那样?
那花种一直放在贴身的香囊里。
从我离开皇宫到离恨宫,身子慢慢长大,衣服也换了一件又一件,可是那个香囊却一直没丢,留在了身边,那大概是我从宫里唯一带出的东西,也是母妃唯一留给我的东西。
母妃的女红并不好,只是用现成的绣花绸缎简单缝了个月牙形,然后把一把碎小的东西缝在了里面。
我问她那是什么。因为我从未闻过那样的味道,淡淡的清香中略带了些许苦涩,并不算太好闻。
她说:那是花种。
我又问她那是什么花?
她说:这是一种神奇的花,可以带人走入仙境,却也能带人坠入地狱,她又说了很多,自宫中那场大乱之后,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一下子说那么多话了,可是说了许多,她却始终没有告诉我花的名字。
我问她,既然那么神奇,为何不种下?
她说:宫中的土地种不出那样的花。
我又问她为何要给我。
她摇了摇头,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让我好好收着。
母妃又是这般欲言又止,就如同对于我身体的异常,她从不细说。
五年来,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常会把香囊拿出来,并非睹物思人,只是觉得那有些怪异的香味,让疲惫了一天的我觉得舒服。
可是嗅着那香味,我却总不自觉的想起她,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让我有几分眷恋,大概也只有她了。
其实我从未想过要去把它种下,算来也完全是个巧合,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,因为那花,我和宫主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我的人生轨迹亦开始改变。
是巧合还是命运,很久的以后,我一直在想母妃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。
那是普通的一天,当风儿吹